武汉“独立”女孩自信迎高考
2022-06-06 19:45:00 来源:武汉晚报

6月5日是武汉大多数高三学生在学校学习的最后一天。中午12:30,武汉市第六十八中高三(5)班女生郑璐抱着一摞复习资料,离开校园,告别自己的高中生涯。

幼时父母离异,郑璐跟着长年在外地出差的父亲生活。从小学开始,她长期在学校附近独自租住,学习之外,她还要独立面对许多生活的难题。再过一天,她就将踏上高考考场,迎来人生的另一个起点。

从小学开始独自生活

高中三年与父亲见面不到十次

穿着淡绿色外套、扎着马尾,走出校门的郑璐拦下一辆出租车,回到租住的小区,把复习资料搬上9楼。这是一栋没有电梯的老楼。每天上学骑共享单车20分钟,在两点一线间来回,这就是她的日常生活。

郑璐的家是一间不到40平方米的一居室,两张床、一张书桌、一个衣柜和一个小茶几就占满了房间。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书本和试卷,立着一面小小的镜子,窗台上晾着刚洗过的球鞋和一盆多肉植物。打开台灯,在书桌前坐下,郑璐开始复习,她养的小狗球球也安静地趴在她的脚下。

郑璐老家在湖北随州,在她两三岁时父母离异,她跟着父亲在武汉生活。父亲从事电子设备安装工作,常常在外地出差,一走至少一两个月,长的要半年多,即使回家,也是匆匆休息一夜,又忙着出门工作。从小学起,郑璐就开始了一个人生活,那时,同在武汉居住的亲戚常来帮忙照看。到了初中,她更加独立,学着自己做饭、洗衣服,自己照顾自己。

整个高中三年,郑璐与父亲见面不到十次。对她来说,除了学习,还要比同龄人多做一道生活的难题。刚上初一时,郑璐吃不惯外面重油重盐的饭菜,尝试自己动手做饭。下午5:30放了学,她先去菜场买菜,带回家自己炒菜、煮饭。“刚开始我特别怕菜炒不熟,把自己吃‘中毒’了,只敢做黄瓜炒火腿这种没熟也能吃的菜,每天都炒这一个菜,吃了一个星期。”郑璐笑着说。时间长了,卖菜的阿姨都认识了她,心疼一个小姑娘要自己买菜做饭,每次看到她来,都帮着把好菜挑出来给她。

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

她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

一个人的生活,郑璐安排得井井有条,照顾好自己,也照顾着家里的小狗。她初中时,爸爸捡回了一条流浪的小奶狗,取名球球,希望女儿有了小狗的陪伴,少一些孤单。这些年,郑璐给小狗喂食喂水、清理卫生,小狗也长得健康活泼。

到了高中,学校食堂提供一日三餐,郑璐不用再自己做饭,但独自生活,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有天晚上,家里的洗衣机突然坏了,漏出的水淹了整个客厅。“这种事,跟爸爸打电话没有用,他不能立马回来帮我,我就自己处理。”拿着撮箕一趟趟铲水、倒水,郑璐一个人忙到将近凌晨三点,把家里清理干净。

一天晚上郑璐突然胃痛,一个人缩在床上,心里的委屈全涌了出来。她哭着给爸爸打电话,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,为什么在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。放下电话,爸爸坐了一夜的车,辗转从海南回到武汉,回家陪了郑璐一个星期。“一个星期以后,他还是走了,还是要工作,所以现在遇到问题,我想的都是怎么去自己解决。”郑璐说。

爸爸偶尔回家时,郑璐看到过爸爸悄悄给后背的伤口上药。她知道爸爸为了赚钱养家,在外地辛苦工作,工作中一不小心就会碰伤、擦伤。她心疼爸爸,舍不得让爸爸多为自己操心。父女俩每天晚上八点都会视频通话,互相报个平安。爸爸给郑璐200块钱生活费,她能用10天,一年到头也很少添置新衣。这些年,爸爸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是谁,不知道她的成绩起伏,甚至郑璐已经读到高二,爸爸还不知道女儿选的是什么班型、不知道女儿是一名美术特长生。从小到大,郑璐的作业本上需要家长签字的地方,她都签的自己的名字。学校开家长会,爸爸没有办法参加,她就自己给自己“当家长”,坐在大人中听家长会。

高考是一场特殊的成人礼

她期待未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

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困难、解决问题,郑璐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淡定。

高三(5)班历史老师雷斌记得,高一时第一次见到郑璐是在学校的文艺活动上,郑璐在台上朗诵,落落大方。带班时,他发现这个孩子特别“靠谱”,交给她的事都能全力以赴完成。高中三年,郑璐一直是班里的班长。前不久的一次历史课上,雷斌批评班里的一名女生题目做得不对,女生和他争论了起来,情绪有些激动。郑璐悄悄地请来了另一位女老师,把女生带到教室外去谈心,化解了一场课堂上的矛盾。“她的处理方式让我很佩服,既维护了我的面子,也保护了女生的自尊心,让课堂上的小冲突没有形成大矛盾。”雷斌说,这样的孩子,以后不论在哪里工作,都会成为周围人的“小太阳”。

同班女生王淑琳是郑璐的好朋友,也是一起参加美术集训的美术生。“郑璐学美术起步比较晚,刚开始,美术成绩在班里总是倒数第一,压力很大。”让王淑琳佩服的是,即使这样,郑璐也还在不停地练习,用坚持和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。“每天的学习任务,她都特别心中有数,会给自己列当天的学习计划。”有一次美术考试,郑璐的成绩在班里倒数,王淑琳也没有考好,但仍比郑璐领先一大截。那次,王淑琳难过得哭了,郑璐跑来抱住她安慰,约定以后一起加油。去年美术联考时,郑璐的美术成绩已经冲上了班里的中等,再加上文化课成绩一直在班里处于前列,她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。

“对我来说高考不只是一场考试,是一场特别的成人礼,是一个全新的起点。”今年2月刚满18岁的郑璐说,独自生活的这十余年,她付出了比同学更多的努力,吃了更多的苦,终于和大家一起走向高考的考场,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。她希望自己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,读设计类专业,学自己感兴趣的知识。“这么多年,我从来没有出过湖北省,希望上了大学能去外地旅行、生活,看到更广阔的世界。”郑璐说。

文/记者刘嘉通讯员汪淳朱洪峰

图/记者彭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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